亦起觀察》當賴清德說「保留國號」

賴清德總統（資料照／民進黨提供）

總統賴清德最近聲稱，保留「中華民國」這個名字能團結臺灣社會。這句話看似無害，實則令人震驚。因爲在一個民主國家，國號不是私人財產，更不是某人「想留就留、不想留就不留」的東西；總統沒權力「保留」國號，他只有遵守、維護、不得任意扭曲的義務。

從憲政角度來說，中華民國國號是憲法既定事實。依現行憲政體制，它的變更必須經過立法院四分之三出席及同意，再經全國公投過半，是所有程序中最難被更動的一塊。這樣的制度安排，就是爲了防止任何政治人物以個人意志重塑國家身分。也就是說，賴清德沒有「保留」國號的權力；他只有遵守、維護、不得任意扭曲的義務。

更令人疑惑的是內政部長劉世芳的補充，她說臺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，「現在的國號叫中華民國」。這句話的問題更大，因爲在先前曾高喊「臺灣國」的劉世芳的口中，「現在」兩字彷彿暗示國號是暫時的、隨時可調整的。事實上，臺灣的國號不是「現在」如此，而是過去和未來皆如此，而且憲法明定如此。把日常生活認同中的「我是臺灣人」與憲法層次的國家身分混在一起，不只是偷換概念，更是用政治語言模糊制度現實。

賴清德曾以「務實臺獨工作者」自我定位，如今在得票未過半、國會少數、政策難推、社會信任下滑、兩岸局勢緊張的背景下，他突然「珍惜」中華民國。一個成熟民主的領導人談國號，必須非常慎重、剋制，而不是在遇到政治困境時把它拿來當作可消費的工具。

臺灣真正需要的是維護憲政體制尊嚴、國家穩定、社會信任，以及在兩岸之間保持理性與可預測性的總統。如果政治人物相信國號可以任由口頭說法來塑造，明天他們也可能用同樣的語氣對待國會監督、新聞自由、司法獨立，甚至對待民主本身。

國號不是賴清德的，也不是任何政黨的。它不是需要被總統「保留」，而是需要被總統尊重。對臺灣而言，真正重要的不是某位政治人物說了什麼，而是制度是否依然堅固，社會是否依然自由，兩岸之間是否依然保持穩定與理性。國號不是施捨，民主不是恩典，制度不是暫時。換言之，臺灣人民不必感謝任何人「留下」中華民國，而應確保沒有任何人能輕率「更動」。（作者爲大學教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