旺報社評》以臺灣病爲鑑 人民幣適度升值

旺報社評

大陸公佈最新進出口數據，到11月底爲止順差高達1.08兆美元，不只創歷史新高，更是全球首個突破1兆大關的國家。面對地緣政治風險疊加、全球經濟成長趨緩的不利環境，確實不容易，也再一次向世界證明，大陸出口的韌性與調整能力。

順超創新高 貿易摩擦大

其中以歐盟貢獻最多，高達2668億美元，美國2572億美元居第二，東協以2452億美元些微差距緊追在後。長期以來美國一枝獨秀，一度超過4000億美元，近幾年對美出口依賴降低，市場多元化不是一件壞事。

但龐大的逆差勢必引發報復，釀成貿易摩擦。IMF總裁喬治艾娃日前警告，作爲全球第一大貿易體、第二大經濟體，大陸現行生產及出口模式將加劇全球貿易緊張局勢。也就是說，大陸出口規模不僅對美國及歐洲這些已開發國家構成挑戰，也開始衝擊東南亞、拉丁美洲及非洲地區國家。大量物美價廉的中國商品涌入當地，在地製造的商品與生產活動勢必受到嚴重打擊。

喬治艾娃認爲，大陸若想避免與各國之間產生更多貿易摩擦與紛爭，最佳策略是轉變經濟模式，從出口帶動轉向內需消費與投資帶動，步伐要加大加快。喬治艾娃的忠告雖無新意，但點出當前大陸經濟轉型問題的關鍵處與急迫性。

首先，社會對未來收入及經濟前景悲觀，加上房地產長期積弱不振，消費信心遲遲無法恢復，連帶拖累內需消費增長。根據大陸經濟景氣監測中心調查，大陸消費者信心指數已連續42個月低於100，自2023年4月以來持續位於90以下，顯示民衆悲觀情緒並未顯著改善。反映在物價上，CPI年增率持續在零軸上下震盪，擺脫不了通縮疑慮。

第二，內需消費低迷，但產能過剩，廠商只得拓展海外市場。2024年及2025年前三季，淨出口對經濟增長貢獻率達30.3％及29％，過去10年平均5.6％，落差極爲明顯。這不僅不符合政策方向，也給人走回頭路之感。

內需弱、出口旺的困境，除自身結構性因素外，弱勢人民幣是另一個重要原因。今年人民幣呈現緩升格局，升值將近4％，但把時間拉長，疫後至今貶值高達15.7％。顯然爲因應美國關稅壓力與挹注經濟動能，北京有意讓人民幣走貶，藉此維繫出口競爭力以拉擡經濟。

弱勢人民幣 經濟雙面刃

實際上，從大陸出口表現與對經濟貢獻程度來看，此一政策已發揮不小的作用。不過，凡事總有一體兩面。弱勢人民幣是一把雙面刃，當北京以擴大出口帶動經濟成長的同時，企業進口物資、民衆購買外國商品價格提高，購買力降低，進而影響消費及投資。正是日前經濟學人報導的「臺灣病」──政府爲了保護出口競爭力而壓低匯率，兩岸其實「同病」。

面對此一困境，剛落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，領導人習近平做出重要決斷，強調內需、創新、改革、開放將是明年度四大優先經濟工作。其中，堅持內需主導、建立強大國內市場，更被列爲首位，彰顯北京提振內需消費及投資的決心。

方向正確，但深究所公佈的具體政策，主要圍繞在兩新、兩重、地方專項債等既有手段與工具，在政策彈性疲乏下，效果不會太大，必須加入新的政策元素。譬如讓人民幣適度升值，至少有兩大好處，可搭配刺激內需政策，進一步提振消費外，也有利吸引外資，提升投資能量，這符合明年度經濟工作的期待。

更不用說，從戰略制高點來看，適度讓人民幣升值，即便會對出口產業造成一定衝擊，但有助減少與各國之間的貿易摩擦，爲世界經貿與和平做出正面貢獻，這纔是大國應有的思維，更是中國將近半個世紀以來「創新、改革、開放」精神的延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