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價格戰”愈演愈烈 兩會期間車圈高管相繼發聲“反內卷”

本報記者 夏治斌 石英婧 上海報道

3月5日，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開幕會在人民大會堂舉行。政府工作報告在提到縱深推進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時說，加快建立健全基礎制度規則，破除地方保護和市場分割，打通市場準入退出、要素配置等方面制約經濟循環的卡點堵點，綜合整治“內卷式”競爭。

《中國經營報》記者注意到，政府工作報告提到的綜合整治“內卷式”競爭，在汽車圈引發了廣泛關注，不少車企的掌門人紛紛就車市的良性競爭、可持續發展，競相建言獻策。

據悉，包括全國政協委員、吉利控股集團董事長李書福，全國人大代表、奇瑞控股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尹同躍，全國人大代表、小米集團創始人、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雷軍等在內的代表委員紛紛就車市內捲髮聲。

對於政府工作報告將“內卷式”競爭列爲整治重點，盤古智庫高級研究員江瀚告訴記者，當前汽車行業內卷式競爭的主要表現形式包括價格戰、同質化產品競爭、過度營銷以及服務過度承諾等。“價格戰使得車企不斷壓縮利潤空間，同質化產品則導致市場競爭激烈，過度營銷和服務過度承諾則增加了企業的運營成本，而這些成本最終往往轉嫁到消費者身上。”

對於“內卷式”競爭帶來的影響，江瀚稱：“這種‘內卷式’競爭模式對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帶來了嚴重影響。一方面，長期的價格戰和同質化競爭會削弱企業的研發能力和創新動力，導致企業在覈心技術、產品質量和服務水平上的投入不足。另一方面，過度營銷和服務過度承諾可能損害企業的品牌形象和消費者信任，進而影響企業的市場地位和長遠發展。”

車圈大佬相繼發聲反“內卷”

“‘卷’的反義詞是‘展’，我們往上‘展’，往左‘展’，往右‘展’，往海外‘展’，大家也不要‘卷’價格，咱們‘卷’技術，咱們‘卷’品質，咱們‘卷’品牌，中國人真要到了這個程度，中國的好多東西都（會）是世界第一。”3月6日，尹同躍接受採訪時說道。

3月5日，雷軍也發文談聆聽完政府工作報告後的感受。對於“內卷式”競爭，雷軍稱：“報告特別提出要綜合整治‘內卷式’競爭，對此我完全贊同，‘反內卷’的本質就是堅決規避低質量同質化競爭。我們要旗幟鮮明地反內卷，旗幟鮮明地堅持高質量發展。創新是高質量發展的動力，只有堅持底層技術創新，才能持續實現效率提升、體驗提升。‘向前跑，不原地卷’，我們要堅定推進高端化、突出差異化和個性化，始終堅持走高質量發展的道路。”

除代表委員外，嵐圖汽車CEO盧放3月6日也在社交媒體上直言：“今年全國兩會熱議‘內卷’，明確提出反對‘內卷式’競爭，對汽車行業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。畢竟近幾年，‘內卷’深深傷害了汽車行業的發展，導致汽車行業同質化競爭加劇、價格戰愈演愈烈、輿論生態惡化，損害了企業正常的盈利能力，影響了企業爲用戶提供優質產品和服務的能力。”

記者注意到，對於“內卷式”競爭的本質，盧放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。在盧放看來，“內卷式”競爭本質上是一種低水平、低效率、低技術含量的同質化競爭，是一種“零和博弈”。“它不是通過創新來實現‘增量式’發展，而是通過重複投資、弄虛作假、消耗社會資源等方式追求短期利益，滋長投機行爲，破壞公序良俗，與可持續發展的理念背道而馳。”

如何綜合整治“內卷式”競爭？盧放也從多個角度給出了他的思考。他表示，綜合整治“內卷式”競爭，根本上還是要靠全方位的創新，比如技術創新、品牌創新、模式創新、管理創新和文化創新，在全社會營造創新發展的生態環境，通過發展新質生產力來推動產業變革。行業應加強行業自律，嚴守發展規範，防止無原則的“拉踩”競爭以及無底線的營銷行爲，共同營造健康向上的發展環境。“同時，企業要堅持長期主義，保持戰略定力，不畏浮雲遮望眼，提高效率，一心一意做好產品和服務，爲用戶創造價值，實現高質量發展。”

對於政府工作報告提出綜合整治“內卷式”競爭，江瀚告訴記者，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綜合整治“內卷式”競爭，對汽車行業的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。這有助於恢復市場的公平競爭環境，促進優勢企業的健康發展，推動行業向高質量、高效率、高創新的方向發展。

江瀚稱，在整合內卷式競爭的過程中，汽車行業最需要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。政策方面，政府可以出臺相關法規，規範市場競爭行爲，打擊不正當競爭行爲，保護企業合法權益。制度方面，可以建立健全市場監管機制，加強市場監管力度，確保市場競爭的公平性和透明性。

價格戰或將在2025年有所收斂

近年來，國內車市始終保持着高速增長的態勢。中汽協數據顯示，2024年，汽車產銷累計分別完成3128.2萬輛和3143.6萬輛。其中，新能源汽車產銷分別完成1288.8萬輛和1286.6萬輛，同比分別增長34.4%和35.5%，新能源新車銷量達到汽車新車總銷量的40.9%。

高速增長的背後，車市“內卷”程度不斷加劇。“內卷”既體現在價格上、技術上，還體現在車企高管上，不少老闆親自下場直播帶貨。

2024年車市價格戰的整體情況如何？乘聯分會秘書長崔東樹2025年1月6日發文指出，2024年1—12月降價規模227款，已經大幅超過2023年全年的148款，也大幅超越了2022年95款的降價總規模。其中常規燃油車降價88款，混合動力車型降價17款，插混車型降價34款，增程式降價14款，純電動車型降價82款。2024年全國乘用車市場價格戰持續激烈，2024年1—12月份，新能源車新車降價車型的降價力度算術平均達到1.8萬元，降價力度達到9.2%；常規燃油車新車降價車型的降價力度算術平均達到1.3萬元，降價力度達到6.8%；總體乘用車市場新車降價車型的降價力度算術平均達到1.6萬元，降價幅度達到8.3%。

車市持續不斷的價格戰，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外界關注。羅蘭貝格《預見2025》報告指出：“白熱化的競爭加劇了傳統車企的生存壓力，也引發了車企對價格戰背後的反思。”

不過，值得注意的是，車市價格戰或將在2025年有所收斂。惠譽預測，隨着合資整車廠合理調整銷售目標，加之監管機構嘗試遏止激進的價格競爭，2025年價格戰有望收斂。價格戰已大幅侵蝕行業盈利能力，致整車製造業利潤總額降至2013年以來的最低水平。

車企應如何轉變經營策略，跳出價格戰等無效競爭模式，並向良性競爭的方向轉變？江瀚表示，車企要注重技術創新和產品研發，提升產品的差異化和附加值，以滿足消費者多樣化的需求。通過技術創新，車企可以開發出更具競爭力的產品，從而在市場上取得優勢地位。

在品牌建設和市場營銷策略方面，江瀚表示，品牌建設是提升企業形象和消費者認知度的重要手段，通過加強品牌建設，車企可以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和品牌形象，增強消費者的信任度和忠誠度。同時，創新市場營銷策略，如開展精準營銷、數字化營銷等，可以提高市場營銷的效果和效率。“此外，車企還應加強合作與交流，推動行業內的資源整合和共享。”

江瀚告訴記者，通過與其他車企、供應商、科研機構等的合作與交流，車企可以共享資源、技術和經驗，降低研發成本和風險，提高研發效率和成功率。

（編輯：石英婧 審覈：童海華 校對：顏京寧）